夜里，住在20楼9层的小月偶然去洗手间。经过水房时，她看见昏黄的白炽灯下，有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在照镜子。那女孩几乎是把脸贴在镜子上了，呆如木鸡，让小月很不解。而最特别的是，她的皮肤是如此的白——以至于看不出任何血色！
出来的时候，小月看见她还站在那儿，没有任何变化。小月忍不住喝道：“你神经病啊？深更半夜照什么镜子！”可是，没有反应。就在这时，小月忽然想起这样的情形好像在哪儿听说过……
十年前，这座楼的9层住着一个女孩叫小雪。小雪生的花容月貌，身边从来不缺男朋友。她今天跟这个去跳舞，明天又跟那个去看电影，全城的地方都被她玩遍了。无论走到哪里，都像众星捧月一样跟着好多爱慕者，无论想做什么，都会有人伺候在她的鞍前马后。听说曾有人为她动刀打架，还有人为她跳楼，不过没有成功。小雪的日子过得别提有多快乐，她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烦恼，好像生来这个世界上就是享福的。
可是，小雪忽然得了一直很可怕的皮肤病，她的脸变得没有血色的白，治也治不好。她的男朋友很多都离开她了，有的偶尔来看看她，却也都带着惋惜或恐惧的神情。再也没有人跟她约会了。
小雪也变得越来越忧郁，她不仅不去上课，后来连寝室门也不出了。班主任和室友为了帮她振作起来，想了很多办法。大家藏起了寝室里所有的镜子，说话时也总是避开那些可能使她伤心的话题。可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，当小雪无意间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样子时，几乎都快要疯了。她开始变得神经质，不跟任何人说话，每天夜里都跑到水房去连续几个小时一动也不动地照镜子。有次，一个室友无意间说了一个“白”字，小雪竟然歇斯底里地冲上去扼住她的脖子，如果不是被大家拉开，就闹出人命了。
从此，更没有人敢理她了。小雪更是整天呆呆傻傻的，像没了魂似的。送回家去不久就死掉了。
想到这个故事，小月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。这时，照镜子的女孩忽然转过身来——她的眼睛大得像一对灯泡，直勾勾的不会动。皮肤白得可怕，嘴唇全都烂掉了！两道血水从眼里流下来——原来她一直都在哭。
小月的心跳都快要停住了。
“我是不是很难看？”阴森而带着哭腔的声音。
“谁说的？你很漂亮啊。”小月知道，遇到怨灵时，如果大惊逃跑会使它想起自己已经死了，因而加害于你。
“呜呜……你骗我！你们都骗我！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。”女孩一激动，血水就从牙缝里流出来。她朝着小月又迈进了一步。
“没有！没有！从来都不说谎的！”小月紧张极了。
“真的吗？”女孩迟疑了。
“不信你可以向我们班的傻妞去问。她可以证明，我是有名的说话不会拐弯儿的老实人。”
现在，女孩的每一个愚蠢的问题对小月都是莫大的折磨，她想，在这么下去自己就会抖起来了。那可就全完了。
“谢谢你。”女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、倦怠的神情，她的影子也渐渐有些淡了，像是要溶于空气中去了。她似乎是微笑了一下，冲小月挥了挥手。
小月悬着的心终于也稍微落了地，她也挥了挥手，像她习惯的那样，说道：“白白！”